济公全传

第六十九回-钱心胜黑夜偷银两,圣手猿暗探赵家楼

话说陈亮拉刀蹿出来一看,见贼人一晃,进了路北一个门楼。

 

陈亮赶过去,由门经一看,见贼人在院中把蜈蚣梯子解了,拿着进了北上房。

 

陈亮拧身即到院内,这院内是北房三间,见贼人到北房东里间,点上了灯。

 

陈亮来到窗外,把窗纸湿了个小窟窿,往屋中一看,这屋里是顺后檐的炕,炕上搁着一张床桌,搁着一堆棉被,地下有八仙桌,钱柜机凳,桌上搁着一盏灯。

 

贼人坐在炕上,把银子掏出来,乐得心花俱开,把钱包打开,瞧着自言自语,拿出一块银子来说;“这块银子置房,这块银子买地,这块银子做买卖。”

 

说了半天,把银子包起来,搁在钱柜之内,由钱柜里拿出一吊钱来,拿了一百文,拿酒壶出去打酒。

 

陈亮早成在房上,钱心胜出来把门带上,唱着哈哈腔,又唱二簧,又唱时调小曲,自己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。来到酒铺,说:“王掌柜给我打酒。”

 

这个酒销掌柜的是山西人,叫老西。

 

钱心胜先前常诓老西的酒喝,到晚上去打酒,老西上门,隔着小洞儿卖酒,钱心胜带两把一样的酒壶.灌上一壶凉水,拿空壶给老西打酒,老西打好了递给钱心胜,钱心胜说;“掌柜的给我记上帐罢。”

 

老西说:“不赊!”铁心胜

 

说:“不赊!你把酒倒下罢!”他把那壶凉水递给老西,老西倒在酒坛子里,钱心胜白换一壶酒。

 

日子长了,老西生了疑心,因近来吃酒的都说酒不好。

 

这天钱心胜又打酒,把酒打上,他要赊,老西说:“不赊!”

 

钱心胜说:“不赊!你倒下罢!”又把凉水递进去。

 

老西一尝是凉水,出来把钱心股揪住,一瞧他是两把壶,老西跟钱心胜打起来,有人给劝了。

 

今天钱心胜一说打酒,老西道:“钱先生你又来骗酒来。”

 

钱心胜说:“我先给你钱,打一百钱的酒。”把酒打上,钱心股拿着酒壶,心满意足回来。

 

刚一到门口,陈亮由后面一把手,把钱心胜的脖子一捏。

 

书中交代,钱心股走后,陈亮到他屋中,开了钱柜,把银子拿出来,连他剩的九百钱也拿着,把他炕上的棉被,用火点着,拿桌一押,来到外面等着。

 

见钱心胜打酒回来,陈亮过去将贼人揪住,拉出刀来说:“你要嚷,我要你的命!”贼人也不敢嚷。

 

陈亮把他拥上,把嘴塞上,往大门口外头一搁,陈亮说:“我乃夜游神是也,专察人间善恶,你偷了人家的银子,应当叫你报应。”说完了话,陈亮走了。

 

钱心胜往院里一瞧,屋中烟直往外冒,钱心胜着急,又不能动,塞着嘴又不能嚷,直哼的嚷不出来。

 

由东面过来两个打更的,一个拿梆子,一个拿锣,这个说:“这条胡同甚不清净。”

 

那人说:“你别吓我,我胆子小呀I

 

说着话,就听“哼!”的一声,吓得两个打更的背脊发麻,这个说:“是鬼呀!”

 

那个说:“多怕呀。”

 

正说着,又听“哼!”了一下,这个打更的壮着胆子过来一瞧,认得原来是钱心胜,鼻子内嚷嚷不出来,想叫人听得,好过来把他放了。

 

于是,两个打更的这才把他解开,嘴里的东西掏出来。

 

打更的说:“钱先生,你怎么被人捆上?把我两个人吓着了。”

 

钱心胜说:“我遇见夜游神了,你们二位请罢!”

 

喊人赶紧到屋中,一瞧被褥全烧着了,即忙把火救灭,再开钱柜一瞧,银子没有了,连钱也没有了,这是贼人报应。

 

不讲钱心胜,再说陈亮拿着银钱回到刘王氏院中,偷进屋中,把老太太的死尸手板开,把银子搁到死尸左手里,把钱搁到右手里,把桌上供的牌位撕了,来到院中,拿了个破盆“扒叉”往地上一掷。

 

刘王氏夫妻也惊醒了,赶紧点上灯一瞧,见老太太死尸左手拿着银子,右手拿着钱,夫妻二人正在纳闷。

 

陈亮外面喊嚷说:“本家主人听真,明天不准再供恩公的牌位,再供必有大祸,我要去也。”说完了话,雷鸣、陈亮拧身上房,直奔赵家楼来。

 

来到赵家花园,暗中瞧探,院中一无人声,二无犬吠。

 

二人蹿到里面,直奔楼下,拧身窜到楼上,见阁上东间点着灯,二人来到窗外,把窗纸湿破,往里一看,这屋里真是幽雅佳境,靠北墙是一张湘妃竹的床,床上挂着洋绉的帐幔,当中挂着花篮,里面有茉莉夜来香,床上有藤席凉枕,香牛皮的夹被,两旁是赤金的帐钩,线缎的床围;靠东墙有一张俏头案,当中摆着水晶金鱼缸,里面养着龙睛凤尾淡黄鱼,桌上摆着金钟玉磐,两头摆着一支珊瑚树,一棵翡翠的白菜,还有各种磁器;靠西墙外边,有一张月牙桌,桌上有镜子,上面有粉缸,梳头油瓶,一切妇人应用的物件;靠窗户一张八仙桌,镶着墨玉的棋盘心,两边有把太师椅子,桌上有图书,盘里面搁着文房四宝,有斑竹镌成一支笔筒,里面有几支笔;东墙上挂着一轴条山,画的是富贵牡丹图,两旁有两条对联,上写:“女红各月四十有五日,饮酒百年三万六千觞。”

 

陈亮着够多时,见屋中只有一个仆妇,并无别人,复返同雷鸣二人下楼。

 

陈亮说;“这楼上没有人,二哥,你我同到前面瞧瞧去。”二人施展飞檐走壁即房超脊本领,如履平地相仿,往前够奔。

 

这院中是三层居,头一层是待客厅、外书房,陈亮、雷鸣二人来到二层子东配房,趴在后房坡,往下一看,见房檐下挂着八角灯,北上房屋中灯光闪灼,见有两个男瞿瞿抱着弦子胡琴,两个女瞿瞿弹琵琶打洋琴,正在弹唱。

 

原来今天是赵员外的寿诞之期,大家忙乱了一天,亲友来祝寿,天色已晚,大家陆续告辞。

 

雷鸣、陈亮看够多时,陈亮说:“二哥,你我到后面去等着罢!本家大概有喜事,总得亲友散净了,本家才能安歇呢。”二人复反障房超脊,来到后面,在暗中等着。

 

直等到天交二鼓,忽见由前面灯光一闪,有两个丫环打着灯笼,两个仆妇搀着一位女子,雷鸣、陈亮暗中借灯光一看,这位女子真是千娇百媚,万种风流,怎见得?有词为证;

 

只闻香风阵阵,行动百妮千娇。巧笔丹青难画描,周身上下堆俏。

 

身穿蓝衫可体,金议轻秃鬓销,坠金小扇手中播,粉面香胆带笑。

 

陈亮暗中一看,果然绝世无双,头上脚下,无一不好。

 

陈亮再一看,这女子后面,

 

又有两个丫环搀着一位女子,也不过十八九岁,尤加美貌。见这位女子怎样打扮?有赞为证:

 

头上乌云,巧挽盘龙髻。髻心横插白玉簪,簪插云鬓飞彩凤。凤祆衬花百子衫,杉袖半吞描花腕。腕带钗镯是法蓝,蓝缎绾裙捏百褶。辙下微露小金莲,莲花裤腿鸳鸯带。带佩鲁珠颜色鲜,鲜妍长就芙蓉面。面似桃花眉柳弯,弯弯柳眉衬杏眼。眼含秋水鼻悬胆,丹朱一点樱桃口。口内银牙糯米含,含情不露多娇女。女中魁元,好似仙女临凡。

 

陈亮看罢,心中暗为赞美,再一看后面,还有一位十六七的女子,也有两个丫环搀着。陈亮细看:

 

这佳人,天然秀,不比寻常妇女流。乌云巧挽青丝髻,黑真真长就了未擦油。眉儿弯,如春柳,秋波儿眼情儿漏。鼻梁端正樱桃口,耳坠金环挂玉钩。穿一件,藕色氅;翠挽袖,内村罗衫楼外楼。百褶宫裙把金莲透,端又正,尖又瘦。瞧着好像不会走,行动犹如凤点头。心儿灵,性儿秀,美貌天仙比她丑,真正是貌美丰姿体态温柔。

 

雷鸣、陈亮看了这三位女子,真是一个比一个强,梨花面,杏蓝腮,瑶池仙子月殿嫦娥恐不如也。

 

这三位小姐,这个说:“你碰了我了。”

 

那个说:“你踩了我的脚。”

 

说说笑笑,都顺着楼梯上楼进去,陈亮同雷鸣来到窗外一瞧,见三位姑娘都把衣裳脱了,这个说:“妹妹,你可累着了,老员外的生日,有多少亲友来,哪里得走?你我此刻且歇息罢!”只见三位姑娘喝了一碗茶,把床帐一放,和衣而卧。

 

丫环把灯吹了,众人够奔西里间安歇。

 

陈亮、雷鸣在暗中等着,天交王鼓,忽然来了三个江洋大盗要来采花。

 

 

 

不知二侠义如何捉拿淫贼,且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