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济公禅师把手串给了郑铁牛的徒弟,济公说:“我再说一个好猜的你们猜罢!”
大众说:“你说罢!”
济公说:“虫入凤窝飞去鸟,七人头上长青草,大雨下在横山上,半个朋友不见了。这也是四个字,你们谁猜着,我把老和尚这件僧袍给谁。”
众人一想:“虫入凤窝飞去鸟,这是个风字。七人头上长青草,乃是个花字。大雨下在横山上,是个雪字。半个朋友不见了,是个月字。”
有好几个都猜着,唯有广亮嘴快说出来,这是“风花雪月”四个字。
济公说:“对了。”果然就把僧袍给了广亮。
济公又说:“东门以外失火,内里烧死二人,留下一儿一女,烧到酉时三更。这四句话也猜四个字。”
旁边有人猜着,这是“烂肉好酒”四个字,济公又给了一床被褥。
济公又说:“三人同日去观花,百友原来是一家。禾火二人同相坐,夕阳西下两枝瓜。”
旁边又有人猜着,这是“春夏秋冬”四字,济公把老和尚所有留下的这些东西,俱皆分散了,他自己一件也没留。
过了两天,郑铁牛听说济公在临安城认识绅士富户,贵官长者不少,宗印他本是个势利和尚,跟广亮商量,要叫济公给请请人,庙里办善会。
广亮说:“行!”广亮知道济公在临安城认识大财主不少,这一办善会,就许剩几两银子,连忙找济公,广亮说:“师弟,我跟你商量商量,老和尚进庙来,理应该惊动惊动人,我打算庙里办一回善会,所有你认识的人,可都是大财主,要办善会,你给把帖撤到了,都请请行不行?”
济公说:“行倒行!可有一节,我认识的人,可都是绅士富户,既办善会,得领备上等高摆海味席,得八两银子一桌的燕翅席,来一个人摆一桌。善会香资可不定多少,也许一个主就舍几万两。你知道当初化大悲楼的时节,一个人就施舍一万两。这要办善会,所有来的人,不论出香资多少,带来跟人,每人开一吊钱赏钱,坐轿来每人带轿夫,也是一个人一吊。要依我这样办我就给请,不然我不管!别叫人家瞧不起!”广
亮一想,反正赔不了,说:“就是全依着你办,你要多少帖子呢?”
济公说:“我要一百帖子罢。”广亮一听甚为喜悦。
择于本月初十日子,他先拿出宗印给他的那五干银子,来作本钱,拿二千银子置办酒席,二千银子预备赏钱零用,一千银子,搭棚办事,买东西零用,一概都安排停妥。焉想到济公要了一百分帖子封的时节,也没叫人瞧。
里面写的是:“本月初十日,因老和尚宗印进庙开贺设坛,是日恭请台驾光临,早降拈香。住持僧宗印、广亮、道济同拜。席设灵隐寺庙内,每位善会,不准多带,只封二十四文钱,如多带有重罚。”
济公把帖子撤出去,到了这天灵隐寺车马轿拥门,临安城大财主周半城、苏北山、赵文会等全来了。
也有带两班轿夫的,都是六个跟人,八个跟人,至少的四个。每人全都开了赏钱。把善全封套交在帐房,打开一看,全都是一二十四文钱,来一位摆一桌席,坐了二百余桌。晚
上施主都走净了,帐房一算帐,共收了二十余吊钱,连广亮认识的人均在其内。这一来把五千银子也赔出去,宗印、广亮把济公恨疯了。
次日广亮叫济公说:“你这简直是存心害我们,这庙里不能要你,你趁早走,从此再不准你进灵隐寺。”
济公说:“走就走,那很不算什么!”
正说着话,由外面杨猛、陈孝来了,那一天善会没赶上,这两个人在外面保镖没在家,今天才回来。听家里说,灵隐寺办善会,来了帖子,这两个人赶来了,要来写点香资。
一见济公,杨猛说:“师父那一天办善会,我二人没在家,今天我二人特意前来,师父要用银子,我二人有!”
和尚说:“他们已然要往外赶我,不叫我在庙里,你二人不必施舍了。”
正说着话,铁面天王郑雄也来了。郑雄只因昨天来出善会,也是封了二十四文钱,带了八个轿夫,八个跟人,回去一间,十六个人,每个得一吊赏钱,郑雄一个人吃了一桌上等高摆海味席,自己觉着心里过意不去,不知庙中这是怎么一段缘故,带着五百银子,来见济公,要打听打听。
来到庙中,见济公正同杨猛、陈孝说话。
郑雄先把五百银子叫家人拿过来说:“师父,我昨天来出善会封了二十四文钱,庙里倒给了底下人十几吊,我想没有这道理,今天我带来五百银子,作为香资,师父要用,我再叫人去取。”
济公说:“你不用施舍了!他们不叫我在庙里,我这就要走了,这庙我算除名不算!”广亮瞧见有银子,又不好答话。
郑雄一听济公这话,说:“既是他们不叫圣僧在这庙里,师父上我的家庙去,那座三教寺也没人看,我送给师父。”
和尚说:“甚好。”立领褚道缘、孙道全,同郑雄一同直奔三教寺。杨猛、陈孝告辞回家。
济公走后,这天灵隐寺门口来了两个人,都是壮士打扮,一位穿白爱素,一位穿蓝挂翠,衣服鲜明。
来到庙门口说;“济颠僧可在庙里?”
门头僧说:“二位找济公有什么事?贵姓尊名?哪里人氏?”
二人说:“我等乃是夔州府人,以保镖为业,久仰圣僧之名,特意来拜访。我姓王他姓李。”
门头僧说:“二位在此少待,我到里边看看,济公不定在不在。”说完立刻到里边一回监寺广亮。
广亮自打算是来的施主,告诉看门的和尚:“别说济颠已然赶出去,就说济公出门办事去了,三五日必回来。”
他自己迎出来,见那山门外站立二人,衣帽鲜明,都有三十以外年纪,壮士装束,五官不俗。
他一见连忙打问心说:“二位施主请庙里吃茶。济公今日有事,未在庙中,大概早晚必回来。二位贵姓?”
那穿蓝壮士说:“我姓王,他是我义弟姓李。”
广亮说:“二位施主请。”二人跟着进庙,到了客厅,知客僧接见献茶。
二人要拜老方丈,知客带二人到后院禅堂之内,一见方丈,铁牛宗印让座。
二人间:“方文,济公是老和尚徒弟?”
宗印心想:“这二人衣帽不俗,必是给济颠送礼来的,莫若我说和济颠是师徒,这二人该孝敬我些银钱。”想罢,说:“不错,那是我的徒弟!”
二人点了点头,问:“济公哪里去了?”
宗印说:“他哪里不准?不定在哪裹住着,也许今日回来。二位有话留下,再不然今日在我这里屈住一夜。”
那姓王的说;“也好!”见老方丈手中拿着那挂念珠,是一百单八颗珍珠。
二人正看,只见从外面进来一人,年约二十以外,头戴蓝绸子四楞巾,身穿蓝绸大氅,面皮做黑,短眉毛,三角眼,这人乃是宗印俗家侄儿郑虎。为人奸诈,贪淫好色,倚仗他叔父当和尚赚的钱,他任性胡为。他一进来,看这二人,问是哪里来的。
那二人提说:“找济公!”郑虎不说,方要发话,广亮拉他到外面把话都和他说了,他复又进来和那二人要交谈,让至外面客房摆饭。
郑虎陪着说话,有些狂傲无知。也喝醉了酒,小人胆壮,满嘴胡言乱语,留二人安歇。
次日监寺的方起来,听里边一片声喧。到里面一看,吓得亡魂皆冒,出了塌天大祸一宗。
要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