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十六、讲病化人
王善人说过:
朝阳县六家子镇,南下坎子村,廉张氏,结婚一个月后,男人远走他乡。廉张氏就在娘家久住,不回婆家去了。他的弟弟病了,请我去讲病。我问明白她家的情形,说:“你弟弟的病,是从你身上起的,可是病根还在你妈身上。你是媳妇本分,虽然男人不在家,也应该时常回家探望婆母,能这样做,你弟弟的病就好了。我听算命的说:阴降阳伤,阳降阴伤,阴阳俱降,男女齐伤。你是张家的长女,永不回婆家,这叫阴降,长男又哪能不伤呢?再说,你婆母领着几个女孩子,在家度日,心里能不难过吗?媳妇应该和婆母同患难,才算合理。你回家事奉婆母,你父母时常探望,表示亲戚的感情,才合理。”说到这里,她们母女痛哭起来。我见她们受感动了,又向她妈说:“你知道你儿子的病因吗?”答说:“不知道。”我说:“你从前一定说过,给你女儿另找人家的话吧?”答说:“说过。”我说:“那就是你儿子得病的日子。你若能改悔,不但你儿子的病能好,你女婿不出百天,也能回来。”说到这里,母女同到灶君前,焚香悔过。没到一个月,她女婿果然回来,儿子的病也好了。这件事,因我对于阴阳消长,动静变化都清楚,所以才敢说,所以才应验。
清光绪三十一年(1905年)王善人42岁
六十七、给姑母讲病
王善人说过:
我姑姑有心口疼的病,我去劝过她两三次,她都不肯听我的话。我想姑姑是我爷爷的心尖(极关心的人),我若不把她的病给讲好,怎能算是孝祖呢?想来想去,想出一个道眼(办法)来。我就从反面劝她,我说:“咱们老王家的姑奶奶倔强的罪大,你手巧,我姑父花一石高粱,买一双鞋面,你把鞋绣上花朵,穿这鞋的人,头上脚下全得换新的,这样人还能背粪筐拉粪吗?他在世上不做活光吃饭,累世界一辈子,不是你的罪吗?我一来你就说想我,这是假话。”姑母说:“是真的。”我说:“我借你衣物当号的时候,我家很穷,你却逼叫我去抽号,我顶着大北风上锦州去抽号,到如今还落下腿疼的病呢!”说到这里,姑母悔得哭啦!我也不劝她,是让她把阴气放出去。接着我说:“那时你是耍刚强,以为当后妈的刚过门,要把你做的新衣服给儿子们穿上,儿子能说你好。可是衣服叫我当了,你就着急,才逼我赎号。现在我知道你想我,我也想你,但是你不信我。”姑母说:“信你”。我说:“你最信你大儿媳妇,她一出声,你就说:听着,听着!她骂谁呢?正正是骂你!你若是真信我的话,你儿媳妇若是再骂你,你若能乐哈哈的受了,不用几次你的病就会搬到表嫂身上去,她一定得大肚子病。”我姑姑这次可真照着我说的话去做了。
过了两个月,我又到我姑姑家里去,她的病真好了。不一会儿,我表嫂叫她女儿来请我到东屋去。我到表嫂的屋里,表侄女问我:“叔!你看我妈有病没有?”我说:“没有。”她连问了好几次,我才说:“你妈是得了大肚子病!”表嫂吃惊说:“哎呀!你真是活神仙!那得怎么治呢?”我说:“住在西屋的那位老太太,能治你的病。”吃了饭,我又回到我姑姑的屋里去。我姑姑和她的儿媳妇,虽是东西屋住着,可是因为婆媳不合,向来不说话。所以她儿媳妇害了大肚了病,她还一点也不知道。我姑姑问我说:“她找你去做什么?”我说:“她得大肚子病了!”我姑姑也很惊讶地说:“真的吗?你可真是活神仙了!”正说着话,表嫂从东屋过来了,
曲膝跪下,流着眼泪悔过,从此婆媳和好,表嫂的病也好了。
可见悔过是好病良方、处人妙法、造命要诀、回天大路。
六十八、送妻上学
王善人说过:
我守坟时,知道世界不好,是由于人根不良。人根为什么不良呢?是因为母教失传。古时候,有孟母才有孟子。拿天时来说,小康世界要变为大同世界,就要有无数的贤妻良母,多生些孝子贤孙才中。可是那时的风气是重男轻女,女子很少念书的。拿我家乡来说,竟没有一个识字的女人,更没有一处女塾。女子不读书怎能明理,不明理怎能生孝子贤孙呢?我便立志要创办女学。
我听说义州杂木林子设立女私塾,便劝我女人去念书,将来好办学。二月间托邱老柏劝她一次,她不允。六月又劝一次,九月我再劝她说:“你记住!你上学以后,我的衣服不用你洗,你一心念书就中。古人说:人离难,难离身,一切灾殃化为尘。你现在去求学,离开家庭的苦,正是人离难。将来把书念好,能教书,就是难离身。你把气禀性化了,就是一切灾殃化为尘了。你把家里的事放下,收拾收拾,我送你去上学。”她说:“我多大岁数了?你还催我去上学。”我说:“你多大岁数了?”她说:“我都三十八岁了!”我问她说:“你明年多大呢?”她说:“明年三十九岁。”我说:“若是你明年三十七岁,就等几年岁数小了再去。若是越长越大,就得赶快去学。”她看我心意已决,不去不行,才答应了。
我四十三岁那年九月初一日,赶着毛驴送我女人往义州杂木林子女私塾去读书。她骑在驴上,一面走一面流泪。我跟在驴后边一面走一面乐,笑世上的风俗真令人可怕!现在的人,都是叫他学坏容易,学好难啊!
十一月二十六日,我表侄李赵璧接她回来。这短期内,《女四书》、《烈女传》她都学完了。
六十九、舍己救人
王善人说过:
锦州城西十里台北村老张家(又称后张家),弟兄们因为争产业,张五先生(世俊)的儿子,用枪把他堂兄打死了以后,逃亡在外。他大妈(堂伯母)控告张五先生纵子行凶。张五先生为了这桩事,业已坐牢三年。张五先生的长子成武,知道我在他大妈家扛活时,他大妈很信服我,又知道我会劝人,便亲身来请我去说和。我去到他家,劝了一个多月。他大妈心里有些活动了,可还不肯呈请和解。正当这紧要关头,我家里接连派了两起人星夜赶来报信,说我儿媳病重,朝不保夕,叫我火速回家。我怕我若一走,张家的事前功尽弃,所以不敢松手,心里一急对来人说:“那急什么?真死了有男人收尸,有阎王收命,有玉皇收性,于我何干?她死了,不过二年再娶个媳妇。老张家的官司不完,怎的我也不能回家。”说完我知道这话太伤情了。为了圆情我说:“等我讨个签看看吧!”签上说“病者择医”。我说打发来人回去请医。别人问我说:“你怎不回去呢?”我说:“我若把老张的事放下是不忠,失了忠,媳妇的病也不能好,全了忠,媳妇的病自然会好。我是拿天理办事呀!”
张老太太大受感动,说:“人家为了我家的事,连家里人的死活都不顾,世上哪有这样的异人?”便决心完结,第三天就呈请释放张五先生,甘愿完结,以全手足之情,我才回家。
七十、 给儿媳讲病
王善人说道:
我四十三岁那年十一月,儿媳患病很重,家里派人来找我回家,张五先生的官司一完,就往回赶,一路上百多里路,只是一心格悟儿媳患病的原因,竟忘了骑驴了,终于找到了儿媳的病根。到家后,儿子过来,在地下来回地走着,只是说:“这病除非死,没个好啦!”第二天,我过去问儿媳妇:“你怎么的啦?”她说:“浑身都疼啊!”我说:“你自己知道怎么得的病吧?”儿媳说:“不知道。”我说:就从你国珍大哥定亲上起的。(国珍孤儿寡妇,因生活困苦,善人收容同居)国珍的妈从旁说:“他二叔啊!这话只好你说呀!从我儿子定亲,我侄媳妇怎的也不乐了。”我赶忙截住她的话说:“大嫂!你别说,你小叔子什么都知道。”我拦住大嫂的话,正是怕她的话,引起儿媳心中更大的不平。我接着对儿媳说:“你大哥自幼就没有爹,我收拢过来,是为的家道好些,好为他定亲。现在我多给你嫂子彩礼,你不满意。你知道我的用意么?我那正是安我大嫂的心呢!我对我大嫂子这样当小叔子,你对你嫂子那样当小婶(弟妇),难道我还不如你吗?”说到这里,儿媳的病立刻就好了。
所以我常说:“话是开心钥匙”。人的心病,必引起身病。说开了,心病一了,身病也就好了。